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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從國文課本看臺灣美術史

撰文|阮芳郁 (陳澄波文化基金會專員)

在台灣的國文教育中,大家對於文言文、白話文的比例議題一定不陌生。

然而,究竟是哪些人提倡從文言文轉為白話文,開始書寫白話文呢?

今天我們就來聊聊,新文學運動的一位代表人物──魯迅,與他的白話小說〈孔乙己〉。

「魯鎮的酒店的格局,是別處不同的:都是當街一個曲尺形的大櫃臺,櫃裡面預備著熱水,可以隨時溫酒。」——魯迅〈孔乙己〉

​〈孔乙己〉一文以酒店夥計的視角,描寫一名奇特的客人孔乙己,「孔乙己是站著喝酒而穿長衫的唯一的人。他身材很高大;青白臉色,皺紋間時常夾些傷痕;一部亂蓬蓬的花白的鬍子,穿的雖然是長衫,可是又髒又破…他對人說話,總是滿口之乎者也」,除了外貌、穿著與談吐的不合時宜,更令酒店夥計好奇的是,傳聞孔乙己本為讀書人,卻因沒有進學,又不會營生,落得只能幫人抄書寫字度日,後來聽說他走上偷竊一途,當他人指出自己偷書時,孔乙己氣得面紅耳赤地說:「竊書不能算偷…竊書!…讀書人的事,能算偷麼?」

​在現在讀者的眼中看來,一定也會感到可笑吧!偷書,不算偷竊嗎?而這番話竟出自於一名讀過書的人的口中。「孔乙己」這一腳色,似成為易代之際,守舊、拘泥舊習的象徵。

小說最末,孔乙己偷得愈大膽,也因此被打得更慘。向酒店賒了帳且未還的孔乙己,過了一年、兩年年關,都不見蹤影。什麼樣的酒店,能讓孔乙己賒帳賒這麼久?假若時空換到日治時期的台灣,孔乙己會出現在什麼樣的消費空間呢?在台灣美術史的作品中,我們似能透過幾幅作品,想像不同時代下的消費空間:杜添勝的〈飲食店所見〉,呈現小吃店裡店家與顧客之間的距離、位置與從事活動;遠藤太郎的〈小茶館〉則表現日式喫茶店的空間;加藤利以雉的〈咖啡廳之夜〉,更進一步呈顯夜裡咖啡廳的景象,凸顯30年代的夜生活,與魯鎮酒店的店內陳設、提供的酒食與活動有很大不同,更加豐富消費空間的功能與意義。

杜添勝,〈飲食店所見〉,1931,第五回臺展。
遠藤太郎,〈小茶館〉,1938,第一回府展。
加藤利以雉,〈咖啡廳之夜〉,1931,第五回台展。

​事實上,除了小鎮酒店這一消費空間,孔乙己的性格及其結局,更是多數讀者著重討論的面向。然而,若我們將視角轉換為小說中的空間,是否也帶給你截然不同的閱讀感受?假若今天孔乙己去的不是小鎮酒店,而是上述的喫茶店、咖啡廳等場所,是否可能改寫他的命運?也許,這正是藝術、文學作品不斷對話的過程中,足以啟發我們的想像力與延伸思考的地方呢!